“够了!”
一声中气十足、带着威严的沉喝响起。
叶员外,这寿宴的主人,终于闻声快步走了过来。
他脸上带着惯常的笑容,但眼底却没什么笑意。
“哎呀呀,误会,都是误会!”
叶员外打着哈哈,站在两桌之间,巧妙地隔开无形的硝烟:
“朱贤侄,你喝多了几杯,胡言乱语!还不快给谢先生和两位朋友赔个不是?”
那朱公子梗着脖子,满脸不忿。
但在叶员外严厉的目光逼视下,终究不敢太过放肆。
嘴唇翕动了几下,没发出声音。
叶员外又转向谢淮野,笑容满面地拱手:
“谢先生,还有宴宁小姐,孙小兄弟,对不住,实在对不住!下人招待不周,让几位受了闲气。”
“朱贤侄年轻气盛,口无遮拦,老夫代他向几位赔个礼!”
他话说得滴水不漏,既给了自己台阶。
也给了谢淮野他们面子。
宴宁冷冷地扫了那脸色铁青的朱公子一眼,没再说话。
她懂得见好就收。
叶员外的面子,此刻确实要给。
谢淮野抬眼看向叶员外,方才眼中的冰寒似乎褪去些许。
但深潭般的眸子里依旧没什么温度。
他微微颔首,声音平淡无波:“叶员外言重了,小事,无妨。”
叶员外脸上笑容更盛:“谢先生雅量!雅量!”
他赶紧招呼旁边的侍女,“快,给谢先生这桌再添些新到的龙井。”
“还有那新蒸的蟹粉狮子头,赶紧端上来!”
一场风波,在叶员外的强势干预下。
看似暂时平息。
大厅里又渐渐响起嗡嗡的谈话声。
但气氛明显微妙了许多。
许多人看向谢淮野那桌的眼神。
多了几分探究和忌惮。
孙无羁偷偷揉了揉还在疼的脚背。
又瞄了一眼桌上刚端来的、热气腾腾的狮子头。
咽了口唾沫,凑近宴宁,低声嘟囔道:
“宁姐……那金丝雀儿……真该给他塞猪食槽里去……”
宴宁没理他。
只是端起新添的茶,轻轻吹了吹浮沫。
叶员外又亲自拿起一个精致的白玉酒壶。
笑眯眯地问谢淮野:
“谢先生年轻有为,想必酒量也是极好的?我这有窖藏三十年的女儿红,正好请先生品鉴品鉴!”
谢淮野身体微微后倾,语气疏离:
“叶员外客气,我……不善饮酒。”
“诶!”
叶员外大手一挥,声音拔高了几分:
“这话可就见外了!今日良辰美景,赏花会友,岂能无酒?谢先生是瞧不起我这乡下粗酒?”
话里话外。
已带上了几分不容拒绝的意味。
旁边的孙无羁正埋头对付一只油亮的烧鸡。
闻言赶紧抬头,腮帮子鼓鼓囔囔:
“叶老爷!他不喝我喝!我陪您!这酒闻着就香!”
叶员外却只扫了他一眼,目光仍牢牢锁住谢淮野。
笑容更深,却透着压力:“孙小哥豪爽!不过,今日老夫就想敬谢先生几杯!谢先生若是不喝……”
他故意拉长了调子。
周围几个相熟的世家子弟也投来或好奇或看热闹的目光,“岂不是让老夫在诸位面前下不来台?”
说着,亲自斟满一杯,双手捧到谢淮野面前。
气氛一下子有些凝滞。
谢淮野看着眼前那杯分量十足的酒。
眉头锁得更紧。
他实在不喜这种场合,更不愿被强逼。
但众目睽睽之下,叶员外话已至此……
他沉默着,伸出手,似乎要去接那杯酒。
动作有些迟疑。
“等等!”
清脆的声音打破了僵局。
宴宁突然探身,一把按住了谢淮野伸到一半的手腕。
她的手心温热,带着点不容置疑的力道。
谢淮野微微一怔,看向她。
宴宁脸上绽开一个明媚又带着点狡黠的笑,对着叶员外道:
“叶老爷,您有所不知,我们谢先生啊,昨晚着了点风寒。”
“郎中特意嘱咐了,这几日要忌酒,一滴都不能沾!您这美酒,他今天是无福消受了。”
叶员外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哦?竟有此事?”
“千真万确!”
宴宁用力点头,眼神真诚,“您看他这脸色,是不是比平时白些?”
她一边说,一边暗暗掐了谢淮野手腕一下。
谢淮野立刻配合地轻咳了一声,微微侧过脸。
叶员外眯着眼打量谢淮野
似乎想看出真假。
宴宁不等他细想,话锋一转,豪气干云地一拍桌子:
“不过!叶老爷一片盛情,我们也不能辜负!这酒,我替他喝了!”
她伸手就去拿叶员外手里那杯酒。
“你?”叶员外显然没料到这出,下意识想收手。
“怎么?叶老爷是觉得我宴宁不够格,不配喝您这杯酒?”
宴宁挑眉,声音清亮,带着少女特有的娇憨和锐气。
瞬间吸引了全场的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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