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三炮顺着本源珠指引的方向往药道古窑坊走时,验药箱里的《药器窑制图谱》正随着步伐轻晃。封面是用陶土混合麻布压制而成,上面烧印着 “窑火传薪” 四字,内页手绘着传统药器的制作流程:药壶的拉坯弧度、药碾的釉料配比、药罐的烧制火候…… 每幅图谱旁都标注着 “材质特性”“药用功效”“技艺传承”,最珍贵的是夹在书中的 “窑制守则”,上面用窑工专用的铁笔写着 “土有灵性,火有分寸,器有药魂”,字迹因沾过窑灰已泛出青黑色,此刻在古窑坊的烟火气里泛着厚重的光。
孙子的酸枝木药箱里,本源珠正与一块宋代药壶的残片共鸣,陶片上还留着当年的药汁痕迹,箱侧老鳖把背甲贴在箱壁,甲上的水脉纹漫出赭红色的雾,混着远处传来的机械轰鸣声 —— 那是流水线制坯的噪音。两人刚推开刻着 “药器同源” 的窑门,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得心头震颤:原本依山而建的龙窑被钢架厂房包围,手工拉坯的转盘积着灰尘,取而代之的是全自动制坯机,产出的 “仿古药壶” 釉色光亮却薄如纸片,而角落里的 “泥料坊”(按比例调配陶土的地方)被改成了 “颜料车间”,墙上挂着的 “药器泥料秘方”(“高岭土三成,紫砂泥五成,耐火土二成”)被换成了 “快速上釉指南”,坊前的老石碾(研磨陶土用的)被当作 “网红打卡道具”,碾槽里塞满了游客丢弃的塑料瓶。
“爷爷你看,他们把烧药器的窑变成玩具厂了!” 小家伙指着最显眼的 “工艺品展区”,玻璃柜里的 “复古药罐” 底部印着 “装饰品勿用”,却被商家说成 “宋代官窑同款,煎药更佳”,一个主播举着机器压制的药碾对着镜头喊:“家人们看这包浆,老物件才有的质感,999 元包邮!” 古窑坊中央的 “龙窑遗址”(宋代传承的柴烧窑)被圈上护栏,游客需付费才能参观,窑口的 “火候观测孔” 被堵死,旁边的 “窑工手记”(记着 “寅时添柴,卯时看火,辰时出窑”)被换成了 “参观须知”,窑前的空地上堆着刚出窑的次品,上面贴着 “处理价 30 元 / 个”,碎片里还能看到未烧透的陶土。更刺眼的是厂房墙上的标语:“量产仿古,利润翻倍 —— 不求实用,但求形似,收藏送礼两相宜”。
黄三炮走到被遗弃的手工拉坯台前,伸手抚摸台面上的指痕 —— 深浅不一的凹痕记录着老窑工的手法,台侧刻着 “宣和年间,李窑主为太医院制药壶百件”,字迹被窑火熏得发黑。他从验药箱取出些药器信物:一把祖传的制坯竹刀(刀刃弧度贴合药壶内壁)、一块明代的药器陶土(按古方调配,捏之成团,触之即散)、一本《窑火记》(记着 “桑柴烧三日,釉色如蜜蜡,煎药无异味”),往拉坯台上一摆:“这叫‘窑制本心’,” 他拿起竹刀演示拉坯,手腕转动间坯体逐渐显出药壶特有的弧度,“老祖宗烧药器,讲究的是‘土能载药,火能助效’,哪能只图好看不实用?” 说话间他已点燃一小撮桑柴:“你看这柴烧的温度,能让陶土毛孔张开,煎药时能吸附杂质,那些煤气窑烧的哪有这功效?”
古窑坊老板窑伯穿着防烫服走来,手里拿着份 “工艺品订单”,上面写着 “仿古药罐十万个,要求:外观仿古,成本越低越好”。他踢了踢旁边的老石碾:“黄师傅别抱着破石头当宝贝了,现在谁还在乎能不能煎药?我这量产工艺品,能让古窑坊‘活下来’,你看这订单量,够你烧十年柴窑!” 他指了指电子屏上的 “月销售额”,“看见没?这月卖了五百万,够你买百吨紫砂泥,这才是会做生意!”
孙子突然把老鳖从药箱上抱下来,往 “工艺品展区” 的药壶前一放。老鳖对着机器制的药壶喷出股清水,釉面立刻出现裂纹,露出下面的劣质陶土,旁边的 “仿古药碾” 被水淋湿,木质把手竟掉了下来,露出里面的胶水痕迹,“这是假货!” 小家伙举着摄像机绕场一周,镜头里拍到工人往陶土里掺水泥增加重量,“爷爷说真药器得能经得起火烧水烫,像这样 ——” 他拿起黄三炮的明代药器陶土,展示着遇水不散的韧性,引来几个老窑工的叹息。
新出现的老窑工陶伯推着辆装满泥料的独轮车走来,车上的陶土按比例分成三堆,插着 “高岭土”“紫砂泥”“耐火土” 的木牌。老人从怀里掏出块 “窑工令牌”,是块烧制药壶时自然形成的窑变瓷片,上面隐约显出 “药” 字:“这是我爹传的,” 他指着令牌上的纹路,“烧药器得凭手感,泥料干湿差一分,烧出的壶就差三成药效,现在的机器哪懂这分寸?” 他当场和泥,手指插入泥团的深度恰好三寸:“看见没?这湿度才能拉出让药汁循环的弧度,机器设定的参数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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