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无空间的指引戛然而止，阴阳玄尊的残魂如同从未存在过一般彻底消散，任凭吴晟与李墨琤如何呼唤，也再无回应。

“什么情况？！”吴晟惊呼，只见周遭景象如同水纹般荡漾、重组，待他们站稳身形，发现自己赫然又回到了那片熟悉而死寂的古战场——正是他们最初合力埋葬了所有白骨的地方。

吴晟打眼看去，发现除了他们二人，此地再无他物。

毫无疑问，这是最后的考验。通过了，二人便可以安全离开；通不过，他们便是这古战场新的殉葬者。

两人立刻展开行动，神识如同蛛网般细细扫过每一寸土地，寻找可能存在的机关、符文或是空间裂隙。然而，数个时辰过去，二人一无所获。

体力与心神皆有损耗，二人不得不停下来调息。李墨琤盘膝而坐，闭目凝神，冷艳的脸上眉头微蹙，显然在飞速思考。吴晟则环顾四周，目光最终落在那片他们亲手垒起的巨大坟茔上。

“尊重先烈…我们做了。”

“理解战争，寻求和平…我们在那场不停重置幻境中也做到了。”

“那这最后一道关卡，究竟还想考验我们什么？”吴晟喃喃自语。

他的思绪飘回了踏入此地前，在那光门两侧看到的诗句：

“英魂长眠处，山河泪血凝。”

“干戈易举，玉帛难求。”

和平需要代价，需要力量来扞卫！一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吴晟的脑海。是的，没有力量守护的和平，如同无根之萍，轻易便会被风雨撕碎。那些消失的武器盔甲，何尝不是力量的另一种具象化体现？力量本身无善无恶，既可成为战争的屠刀，亦可成为守护的坚盾。

但问题的关键似乎并不在于如何重新获得力量。就在吴晟陷入沉思之际，一旁的李墨琤似乎也已有了决断。她豁然起身，眼神锐利，自身玄炁初步融合的阴阳剑意开始升腾。她显然也想到了力量这一层，并且决定以最直接的方式去尝试——或许是以自身最强的攻击，强行撼动这片空间，试图以力破法！

她化为一道流光冲入战场中央，双剑出鞘，阴阳二气开始剧烈交汇，引动风雷之势，显然是要施展《阴阳分煞剑诀》中的强大杀招，试图撕裂这片天地的禁锢。

吴晟在一旁一脸懵逼地，呆呆地看着。李墨琤的天赋与力量毋庸置疑，吴晟能够想到的，他自然也能想到，她的选择也符合她一贯强势自信的风格。然而，那足以开山断流的凌厉剑光轰击在虚空之中，却只是让空间泛起几圈微不足道的涟漪，便如同泥牛入海，消散无踪。她一次次地尝试，剑招越发凌厉，步法越发玄妙，甚至动用了两仪轮转珠的力量，结果却别无二致——这片空间稳固得令人绝望，绝非她当前力量所能强行破开。

李墨琤气喘吁吁地停下，脸色因力量大量消耗而微微发白，眼中充满了不甘与挫败，随即又继续尝试，但都只是徒劳，白白浪费了体力和玄炁。

吴晟在一旁呆呆地看着，又看向远处空荡荡的战场，喃喃道：“我们这……是不是又回到了原点？变成了那些只知追求力量、却迷失了本心的宗门弟子和太学院学生？阴阳尊者要考验的，难道仅仅是力量的强弱？”

忽然，他脑海中响起了冥烬曾经的话语：“剑有两面，剑可杀人，亦可护人，关键在于持剑之人！” 紧接着，又想起之前阴阳玄尊残魂的教诲：“力，可破万法，却难破心障。智与心，方是勘破迷惘，渡尽劫波之舟楫！”

刹那间，吴晟豁然开朗！

“不对！这不是对力量本身的考验！力量的强弱从来不是关键，如何认知力量、运用力量，以及……最重要的是，如何制约力量！这才是心性与智慧的终极体现！”

他的目光猛地投向那巨大的坟茔，仿佛穿透了泥土，看到了下方曾经同归于尽的无数英灵。

“战争的启动或许只需要一时的冲动与贪婪，但终止战争，尤其是预防战争，需要的是对战争代价的清醒认知和足以让任何发动者望而却步的威慑！正如那幻境中无数次演示的结局——两败俱亡，玉石俱焚，同归于尽，没有赢家！”

“力量需要平衡，需要对等！当任何一方都无法承受发动战争的后果时，和平才有可能在脆弱的平衡中维系！”吴晟的眼睛越来越亮，“所以，答案或许不是赋予一方压倒性的力量，而是赋予双方足以毁灭对方、同时也毁灭自身的同等力量！让战争的启动器变得无比沉重，让决策者在按下按钮前，不得不掂量那无法承受的代价！”

他想到了阴阳尊者给予的传承——阴阳两仪剑，一分为二，相生相克；两仪轮转珠，也是一对！这本身就是一种平衡的隐喻！

吴晟想到此处，缓缓起身，走向前方，一旁因为施展招数，导致自己非常劳累的李墨琤疑惑地看向吴晟。

吴晟快步走到战场最中央，那是幻境中两位主帅最终对决、同归于尽的地方。他小心翼翼地取出自己获取到的法宝，两仪轮转珠，黑色珠子放在妖族主帅的尸骸上方，白色珠子放在人族主帅的尸骸上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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