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萧清顾醒来后,萧桐就已经不在牢里了。
毒婆婆在草床边守着她,见她醒了,道:“去吧。”
萧清顾慢慢坐起来,“她人呢?”
毒婆婆默了须臾,道:“她走了,你也去做你想做的事吧。”
“她是你的母亲,这一次......你们应有六成把握。”
萧清顾摸了摸被包扎起来的伤口,没有问毒婆婆为何会在大理寺的牢狱中,反而问起了别的事:“他们在做什么?”
“带着一具尸体朝着登闻鼓的方向去了,你若是要与他们一起,便要快些。”
萧清顾道了一声谢之后,起身离开。
她走得急,并未看到身后毒婆婆投来的幽深目光。
时至今日,回想起那天闯宫救驾,萧清纪杀了承明帝,萧桐杀了萧清纪,她为她铺路,与她说的那些话,萧清顾心中并非没有半点缺憾,但她并不后悔。
恰如萧桐所料想的那般,萧清顾以大局为重,并未道出事实的全部真相。若是将所有的事实都暴露出去,大虞和百姓所要承受的,便是另一场接踵而至的动荡。
萧清顾打开了那卷谢恩书,眸子里映出谢恩书里的字句。
她再也不是幼时被人欺辱无力反抗的稚童,亦不是从前无能为力随意哭泣的公主。
她是大虞的新帝。
萧清顾放下谢恩书,目光落在双鲤玉佩上。
亦是尚榆晚真心以待的君王。
萧清顾将另外两个锦盒藏了回去,拿起装有短剑的锦盒,淡淡喊了一声:“乔捱。”
乔捱身穿黑色夜行服,应声出现,单膝下跪,低头道:“圣上。”
萧清顾这两个月以来所做的事情都令乔捱等暗卫很是服气,有些时候甚至在萧清顾的身上看见了年轻时意气风发的承明帝的影子。
萧清顾将锦盒甩给他,“毁了它。”
既然下了狠心,那这个念想便不必留了。
萧桐那句话是对的。要做皇帝,就得心硬。
乔捱接了东西,“是。”
他正要退下,萧清顾忽然喊住他:“等等。”
乔捱又走了回来,“圣上可是还有什么吩咐?”
萧清顾看着案上游叩国送来的和约书,还有曲启国送来的文书,摸了摸下巴,“摄政王和祈王成婚......你说朕该送个什么礼才好?”
乔捱:“......微臣不知。”
他一个三十多岁没娶亲连喜酒都没喝过的大老爷们怎么知道?
萧清顾摆了摆手,“罢了罢了。”
“朕去私库里找找就好了。”
——
七日之后,尚榆晚与萧清序再次大婚。
晨光越过山体,洒在祈王府的朱漆大门上,两侧廊柱缠绕着明黄色与大红色的彩绸,从府门一路延伸到内院,檐角的铜铃也被系上了红色绸带。清脆的铃声混杂在鼓乐声中,绸带随风飘起,光是看一眼就让人心生喜悦。
周围的锣鼓声震得地面轻颤,不少孩童都忍不住捂住了耳朵。萧清序今日难得面色红润,穿着的喜服就像是胸腔里的那颗心一样热烈,他骑在马背上,不再是以往那副病虚孱弱之像,反而让有些人看出他还未被毁容之前的意气风发,像是打了胜仗凯旋归来的将士一般。
他的身后跟着一架镶着鎏金铆钉,轿帘用金蚕丝制成的喜轿,轿子后边跟着送嫁妆的队伍,箱子,柜子,器物等等物件摆了百多抬,每一抬都系着红绸带。
飘扬的绸带就像是萧清序的心一样,早就飞到尚家去了。
街道两侧的百姓正欢呼雀跃着——因为有楼客在往街道两边撒铜钱,意为“与民同庆”。
“摄政王殿下与祈王殿下第二次成婚似乎比他们第一次成婚还要盛大隆重呢!”
“是啊是啊,这次撒的铜钱比第一次还多!”
“按理说这第二次不是不能撒铜钱吗?”
“圣上有多青睐摄政王殿下你又不是不晓得,祈王殿下又是那般喜爱摄政王殿下,自然是要搞得比以往还要热闹了!”
“就是就是,摄政王殿下配得上这般隆重!”
“快抢快抢,抢到了我就能给家里边的孩子和媳妇儿买诗亥楼的糕点回去尝尝鲜了。”
有人提出困惑:“摄政王殿下虽换了容貌,却还是尚家人呀,她为何要嫁两次?”
有人回道:“听说是她在与祈王殿下第一次成婚时就提前备好了和离书——他们之前的婚约虽是先皇亲自定下的婚事,却是树大招风,难免惹人猜忌,摄政王殿下应是怕连累了祈王殿下才会事先早有准备,尚家出事当日,她把和离书塞给祈王就跑了。”
“祈王以前从未说过他与摄政王殿下和离了呀。”
“可能是......忘了?”
“......是不愿意吧。”
“说起先皇,他......唉......”
“不提了不提了,你再不多抢点铜钱回去,别说诗亥楼的糕点了,就是路边的肉饼你也买不起!”
“知道了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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