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利亚的房间后,三人迅速来到离得最近的泰斯的房间集合。
一进门,他们几乎同时冲向水瓶,各自倒满一杯水,仰头猛灌,仿佛要冲散刚才对话带来的震撼与干涩。
放下杯子,塔维兹仍有些恍惚,低声喃喃:
“祂怎么会是……怎么会是……”
重复了两遍,却无法说出那个词语,毕竟那是E给他们的禁制,禁止他们说出祂的真实身份。
但反过来,E能够影响他们由帝皇所创造出来的躯体,也间接证实了祂的身份。
“总之,把祂看做帝皇就是了。”泰斯接口,声音勉强维持平静。
“我在想,帝皇为什么不收回祂,反而任由祂留在利亚体内?”塔维兹眉头紧锁,“难道真像祂说的那样——只是因为利亚的灵魂过于破碎,需要祂作为*黏合剂*?”
可一想到帝皇那些早已数不清的、非人般的谋划与手段,三人下意识觉得事情绝不可能如此简单。
然而E显然不愿再多透露半分,而他们私底下的猜测……
得了吧,他们仨连E的真实身份都没猜出来,又怎么可能猜得透帝皇的心思?
“不管怎么说,我相信E的承诺——关于利亚安全的保证那部分。”泰斯回想E撤掉灵能高墙后他所感知到的情绪,虽然有些跳脱,却很真实。
“没准,祂是想让利亚以后替帝皇坐坐黄金王座呢。”塔维兹突然冒出一句,随即转向赛维塔,“赛维塔,你怎么看?”
赛维塔却猛地一敲掌心,仿佛恍然大悟:“我说呢!为什么利亚的幻化形象总隐隐约约有点像原体!搞了半天是E的影响——在潜移默化中,让她的幻化形态不自觉地朝着帝皇靠拢了啊!”
科兹的相貌虽不如洛加那般,几乎堪称帝皇的翻版,却也隐约带有几分相似的神韵。只是大多数人从未得见帝皇的真实容颜,加之科兹苍白的肤色与幽邃的眼眸过于引人注目,那些细微的相似之处,便往往被忽略了。
“你……你就在琢磨这个?”泰斯一时哭笑不得。
“这可是困扰我们很久的未解之谜!”赛维塔理直气壮地反驳,“现在终于破案了,难道不值得激动吗?”
“其实我之前也有过类似的疑惑,”塔维兹缓缓说道,“在伊斯塔万三上,我们几乎毫不设防地接受了利亚的帮助,并逐渐以她为中心凝聚在一起。如今回想起来,或许这其中也有E的影响在悄然作用。”
“但我们的友情绝非仅凭这种影响,”泰斯语气坚定地强调,“利亚本身就是一个值得信赖的朋友。至于E……我可以服从祂的命令,但恐怕我们很难成为真正的朋友。”
塔维兹深有同感地点头。
而赛维塔却突然猛地抬手捂住脸,发出一声长叹。
“你又怎么了?”
“唉……你们难道不觉得,那个E的性格实在有点……过于活跃了吗?”赛维塔语气沉痛,“我现在严重怀疑,我家原体那副德性,恐怕不全是利亚后天影响的——遗传也很重要啊!”
另外两人闻言,也一时默然。
他们确实很难将那个跳脱又话痨的“E”,与帝皇联系起来。
——是因为缺少了纯粹理性的压制吗?
这可真是个未解之谜。
……
这场坦白中,依然掺杂着不少谬误与偏差。
毕竟,这一切都是从“E”的视角出发的叙述,而他的视野同样存在盲区。
例如,帝皇为何亲临那条时间线上的伊斯塔万三?
只是为了寻找人性?
诚然,帝皇确实在追寻他当初亲手剥离的人性碎片,但这并非他最初的目的。
直至踏上伊斯塔万三的土地,他才惊觉,自己苦寻不得的人性,竟会出现于此地。
所以,找到人性其实才是意外。
他唯一的、真正的目标,自始至终都是——
利亚。
当他第一次摸索到世界的晶壁边缘时,晶壁之外,那只名为“织者”的大蜘蛛向他发出冰冷的告诫:
*止步狂梦者出界即终焉*
警告并未激怒帝皇。
自他剥离了部分情感之后,纯粹的理性——那意志之魂便始终占据着主导。
但一个纯粹理性的存在,在这方宇宙中注定是痛苦的。因为这是一个非理性占据主导的、荒谬而混沌的世界。
他所追寻的一切,与这个世界的本质,从根本上便是对峙的。
若是旁人,在窥见世界真相之后,或许会选择自我终结,或是投身于盲目的信仰。
但帝皇选择了第三条路:反抗。
这是一条充满荆棘的险峻之路,一个处处碰壁的迷宫。
而就在那时,他竟在这条孤绝之路上,意外撞见了这样一头庞然巨物——并从祂身上,窥见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可能。
于是他开口:
既厌弃我,何不踏入此间,亲手清理?
*我为树之守护职责止于界外*
那么,守护者,请予我刺破长夜之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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