吏部侍郎,徐阶。
这个名号,在京城官场,可谓是分量不轻。
吏部乃六部之首,掌管天下官员的任免、考核、升迁,权柄极大。
而吏部侍郎,更是吏部的二把手,位高权重,寻常官员见了,都要礼让三分。
此刻,这位徐侍郎府上的管事,却以一种近乎命令的口吻,邀请陈平安过府一叙。
其用意,不言而喻。
“原来是徐侍郎有请。”
陈平安脸上露出一丝了然的笑容,语气却依旧平静。
“不知徐大人相召,所为何事?”
那管事见陈平安并未像寻常举子那般,一听到徐侍郎的名号,便诚惶诚恐,反而从容淡定,眼中不由得闪过一丝讶异。
但随即又恢复了倨傲的神色,冷哼一声说道:“我家大人的意思,陈解元去了便知。”
“带路吧。”
陈平安也不多言,起身便向外走去。
张明远和李士林见状,都有些担心,想要跟上去。
陈平安却摆了摆手,示意他们不必跟随。
“两位兄台在此等候便是,我去去就回。”
徐阶既然派人来请,必然是有备而来。
自己若是带的人多了,反而显得心虚。
不如单刀赴会,看看这位徐侍郎,究竟想耍什么花样。
徐府的马车,早已等候在小院门口。
陈平安登上马车,在几名家仆的“护送”下,向着吏部侍郎府邸行去。
一路上,陈平安闭目养神,心中却在暗暗思忖着应对之策。
徐阶此番相召,十有**是为了其侄儿徐子陵,以及其弟徐通判之事,前来兴师问罪,或是施压报复的。
自己必须小心应对,既不能失了读书人的风骨,也不能轻易落入对方的圈套。
不多时,马车便在一座气派非凡的府邸门前停下。
朱漆大门,石狮镇守,门楣之上,悬挂着“吏部侍郎府”的烫金匾额。
门口的家丁护卫,一个个都精神抖擞,气势不凡。
尽显高官府邸的威严与气派。
陈平安在那管事的引领下,穿过几重庭院,来到了一间雅致的书房之外。
“老爷,南淮府陈平安带到。”
管事在门口恭敬地禀报道。
“让他进来。”
书房内,传来一个略显低沉,却中气十足的声音。
管事推开房门,示意陈平安进去。
陈平安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衣冠,迈步走进了书房。
只见书房之内,布置得古朴典雅,书架之上,摆满了各种经史子集。
一张宽大的书案之后,端坐着一位年约五旬,身着便服,面容清癯,眼神深邃的中年男子。
此人,想必就是当朝吏部侍郎,徐阶了。
徐阶并未抬头,依旧在低头批阅着手中的公文,仿佛将陈平安当成了空气一般。
陈平安也不在意,只是静静地站在堂下,耐心等待。
过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徐阶才缓缓放下手中的毛笔,抬起头,目光如电,直视着陈平安。
“你便是那个在南淮府,闹出好大动静的陈平安?”
徐阶开口问道,声音平淡,听不出喜怒。
“晚生陈平安,见过徐大人。”
陈平安拱手行了一礼,不卑不亢。
“哼,小小年纪,倒有几分胆色。”
徐阶冷哼一声,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屑。
“只是,年轻人,有才华是好事,但若是恃才傲物,不知天高地厚,那便是取祸之道了。”
“徐大人此话,晚生不甚明白。”
陈平安故作不解地问道。
“不明白?”
徐阶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本官的侄儿徐子陵,在南淮府薄有才名,却因你之事,身败名裂,前程尽毁。”
“本官的胞弟徐茂(徐通判的名字,假设),在南淮府为官多年,也算勤勉有加,却也因你之事,被革职查办,身陷囹圄。”
“陈平安,你说,本官该不该找你,好好算算这笔账?”
徐阶说到最后,语气已然变得森寒无比,一股无形的压力,向着陈平安当头罩下。
寻常举子,面对这等朝廷大员的威压,怕是早已吓得双腿发软,叩头求饶了。
但陈平安,却依旧神色平静,仿佛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
“徐大人此言差矣。”
陈平安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
“令侄徐子陵,心胸狭隘,嫉贤妒能,在兰亭雅集之上,公然挑衅,又在府试考场之中,指使他人,行此卑劣龌龊之手段,意图陷害晚生。其身败名裂,乃是咎由自取,与晚生何干?”
“至于令弟徐通判,其在南淮府任职期间,贪赃枉法,搜刮民脂,早已是天怒人怨。其被革职查办,乃是国法昭昭,天理循环,又与晚生何干?”
“晚生不过是一介赶考的书生,所作所为,皆是光明磊落,无愧于心。徐大人若想将这些罪责,都推到晚生头上,未免也太看得起晚生了。”
陈平安这番话,说得有理有据,不卑不亢,将责任撇得干干净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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