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棠许和江暮沉之间这样的状态,江北恒像是早就已经习惯了一般,并不去多说什么。
但是林宏宇以长辈姿态入座,见到这样的情形,即便再洒脱恣意,也不由得要开口说些什么。
对他而言,即便清楚知道棠许和江暮沉已经离婚,但是只要两个人还能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那过去的那些事便算不得什么大事。
“许久都没有在公开场合见到棠许了,最近在忙些什么呢?”
“也没什么。”棠许一边吃着东西,一边含混地回答道,“每天上班下班,过普通人的日子。”
“上班?”林宏宇微微挑了眉,道,“你上的什么班?”
棠许只能继续回答道:“我爸爸生前创立的货运物流公司,我接手下来,简简单单地经营一下。”
“货运物流?”林宏宇微微皱了皱眉,“你一个年轻女孩子,怎么跑去做这行?很辛苦的。”
棠许闻言只是笑了笑,“哪里有不辛苦的营生呢?反正做什么都辛苦,也没什么要紧。”
“什么叫做什么都辛苦,做江家少奶奶的时候,难道你也辛苦吗?”林宏宇问。
听到这个问题,江暮沉眼尾却控制不住地跳了跳,而棠许却依旧平静,因为不打算探讨这个问题,所以也没有打算回答。
林宏宇却适时又看向了江暮沉,说:“你小子,舍得媳妇儿去做这种工作?成天跟那些满身臭汗的大老爷们打交道,你也放心?”
江暮沉目光扫过棠许,淡淡开口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
林宏宇挥了挥手,不满地开口道:“什么选择不选择的,你一个堂堂大男人,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自己心里要有数,该下决定的时候就得下决定,难道眼看着事情已经不对了,还要任由它发展下去吗?”
江暮沉没有回答。
林宏宇便又一次看向了棠许,说:“小棠许啊,你也不要太任性,你爸爸都已经不在了,在淮市也就这爷俩算得上你的亲人了……凡事千万不要硬撑着,该低头的时候要低头,该开口的时候要开口,明白吗?”
棠许听了,只是平静一笑,道:“受教了,林叔叔。”
她这句回答原本稀松平常,林宏宇都没有什么意见,然而江暮沉却忽然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一般,抬眸重重瞥了棠许一眼。
棠许大抵知道那一眼是为着什么。
从她和江暮沉协议离婚、和平分手之后,除了在赫尔辛基那次碰面,他们再没有见过。
只是虽然没见过,也没关注过,棠许还是偶尔能听到江暮沉的名字——
总有些主动前来丰正寻求合作的客户,会在商谈之间提及江暮沉的名字——多数都是拐着弯地能和江暮沉扯上一些关系,而即便是拐了那么多道弯,依然会忍不住在棠许面前提及。
虽然这样的事情分散于琐碎的日常之中,然而棠许还是隐约察觉得到,大抵是江暮沉跟什么人打了招呼,有人在刻意照顾丰正的生意。
只可惜,这样的生意,棠许一桩都没有接。
丰正原本就是一家小公司,那些能和江暮沉扯上关系的客户,都被棠许以公司体量小为缘由,转介到其他同行那边去了。
换句话说,江暮沉给予丰正的照顾,棠许并没有接受过。
此刻大概江暮沉也想起了这些事,脸色一时变得有些难看起来。
因为他同样了解棠许——
受教?
棠许怎么可能受教?
无论发生什么事情,她永远只会按照自己的准则行事,不管旁人说什么,都不可能会左右得了她。
所以,她口口声声说着“受教”,在他看来,却近乎挑衅。
若是从前,面对着她这样子的“挑衅”,江暮沉大概能有一百种能够跟她针锋相对的说辞。
可是此时此刻,他却只觉得无力。
片刻之后,江暮沉就拿着手边的香烟站起身来,说了句“我出去抽支烟”,便离开了这个包间。
眼见着他起身离开,林宏宇故意去看棠许的脸色,却见棠许依旧只是不咸不淡地礼貌微笑着,忍不住指着棠许叹息了一声:“你啊……”
江暮沉出去抽烟便再没有回来,林宏宇今夜原本就是大忙人,在这边坐了这么久已经算是给足了老朋友面子,又聊了好一会儿,才终于起身离开了这个包间。
到这个时候,棠许几乎都已经吃饱了,放下筷子后小声地对江北恒吐槽道:“我感觉厨师一般般,不怎么好吃。”
江北恒看着她道:“还是你心里有事,食不知味?”
“我心里能有什么事?”棠许反问。
“你倒问起我来了?”江北恒笑了一声,安静片刻之后,又微微叹息了一声,才转而道,“他的态度,你应该看得出来吧?”
棠许当然知道他在说什么,直截了当地回答道:“那我的态度,你应该也看得出来吧?”
得到这个回答之后,江北恒顿了顿,再开口时依旧是轻笑着的,“那不说这个了……对了,我昨天在医院见到了陆星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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